智空山人

    实习归来后，已经进入五月了。南昌的五月恰是梅雨季节的终老，炎热夏季的来临！看似清澈明亮的太阳，猛不丁一会就隐去了耀眼容颜，换来的是乌云密布、大雨倾盆！阵雨过后，又是艳阳高照，水汽蒸腾，空气总是让人感觉湿湿的、黏黏的！这一切就像毕业前的心情，有时憧憬未来的光明，有时感觉离散的牵挂，在这样的纠缠中，逐渐走向毕业季的终点！

    这时大家已经不再聚在一起上课了，各自按照导师要求开始准备论文答辩。同学们开始神出鬼没，有时在某个教室，有时在图书馆，有时在系阅览室……。忽然很怀念大家上课时的样子，上主课时大家都占前排的位置，特别是在阶梯教室上大课，据说这样一是听课效果好，二是可以和任课教师混个脸熟，容易通关！我很少能抢到前排的位置，不是抢不到，而是内心里不想抢！总想躲在后排，不是睡觉，就是早退！如果碰上不是主课，而且任课老师讲课又不太精彩时，那课堂上同学们就展现出各自的“风采”，有的貌似情侣软语呢哝，有的与相熟的女同学窃窃私语，有的两人带一副耳机在听同一首歌，有的匍匐在课桌上大梦周公，更为可气的是有的还发出阵阵鼾声……，这时任课老师实在气不过，就拿课本使劲敲桌子，随后各种声音此起彼伏，真是“惊起一滩鸥鹭”……。

    还是说说论文的事吧，记得当时选了一篇关于经济效益审计的论文题目，指导老师选择的是张耀增先生。张先生和刘桂馨先生是我们经管系仅有的两个教授，他们为人治学严谨，但是讲课效果并不太好，特别是张先生那南方人的口音，让人听了昏昏欲睡。为了这篇论文，本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，硬是在图书馆和系阅览室泡了接近两个礼拜，最后结果不错，向先生交稿后，并没做较大修改，就准备答辩通关了。我们那时答辩是要“摸奖”的，摸到奖才有资格答辩，后来可能是因为太紧张，也就没有“中奖”！通过撰写毕业论文，我认识到在大学里培养自己自学能力的重要性，作为大学生完全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，如读书、读史、书法、画画、围棋、足球、篮球、乒乓球、羽毛球等等。可惜的是在大学四年不仅专业知识学得不怎么好，其他的也是一事无成，真是虚度光阴！

    完成毕业论文后，大家忽然有了很多的闲暇时间，整天无所事事，有时晚上会去吃喝一条街喝点小酒，也会去刚兴起的卡拉OK唱个歌。说起喝酒，确实有点孔乙己就茴香豆的意思，最长见的是三两成群，围坐在桌旁，辣炒螺丝一盘，花生米一盘，如果不够再来一盘，一会儿就听得嗞嗞的声音此起彼伏，再喝上一口凉啤酒，用现在的话说那叫“倍儿爽“。说起唱歌，与现在的露天卡拉OK差别不大，不过是在一间小房子里而已，设备还不如现在的好，大部分小伙伴都唱的鬼哭狼嚎，但都不怯场，记得唱的较好听的有“曹鸡”的《海阔天空》、“阿晖”的《爱江山更爱美人》。然而，有一次几个人喝酒回去晚了，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突遭横祸，被系里通报批评，据说是我们酗酒导致楼道内秽物满地。这件事真是冤枉我们了，我们倒是想酗酒，可也没那个经济实力啊！后来结果不错，系里高抬贵手，放了我们一马！前几年习勤老师（毕业季任系主任）来济南，大家在一起还说起此事，习老师说年轻人哪有不放纵一下的，只要不造成恶劣的后果，这没啥！听到这些话，感觉心里暖暖的，老师还是非常爱护自己的学生的！（习老师当时在系里、学校里是有名的严格）

    系里已经开始准备各项毕业的事宜，主要是筹备毕业晚会，具体分工记不太清了。好像有节目组、服装组等。我是一个闲散、不愿管“闲事”的人，每天看到李鹏组织各个小组开会布置，看到舒文广、胡旻策划制作文化衫……，后来觉得我是不是要干点什么事情帮帮他们？令人可喜的是经过争取，我在毕业晚会筹备组觅得一个小小的职位，协同老魏（老乡兼师兄魏玉荣同志）负责音响工作！为了干好这项工作，每次排练我都提前到场，为老魏做好服务。排练现场，王迪、何闵在角落里旁若无人说着相声，杨帆率领几位师弟在编排演练舞蹈动作……（不好意思，其他节目记忆不清了，欢迎提供素材）。真的感觉到，我的这份小小的工作不算什么！在晚会现场，看到我们毕业生身着“红土依依”文化衫集体登场演唱校歌的场景，我的心震撼了，还没听到歌声就已经开始弥漫在感动的气氛里了，最终我们系的毕业晚会圆满成功，而且是当年各系最好的毕业晚会。作为91经管系毕业生的一员，我深深的体会到团队成功带来的喜悦和认同感，我第一次感到我属于这个集体，属于这个团队。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，这个曾经看似不起眼的工作，对我参加工作后，对组织、对单位、对工作认识的影响巨大！

    临近分离时大家开始忙于记录毕业留言，交换毕业照片。当时不知脑子里转哪根筋了，非常抵触毕业留言簿的留言，以及交换照片留念，这样做的后果，就是我没有留下任何同学毕业时的影像，也没有留下任何同学对我的期望和祝福；同样我也没有给别的同学送上临别的祝福和话语！这是为了特立独行，是为了忘却纪念，还是为了忘却分离、期待以后的再次相聚？我说不清楚，真的说不清楚……。佛说“缘来勿拒，缘去勿留”，一切是那么自然，一切又是那么顺理成章！但是，经管系的宿舍楼，楼前的新食堂，西南角的运动场，阶2教室，主教学楼，放电影的俱乐部，孔目湖的渔家，吃喝一条街，据说是某位领导题字的学校大门……，这一切就像种子一样，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发芽！

    临走的那一天上午，在校车旁，李鹏说“我还有事，没法送你到车站了”，我说“没关系的，以后有机会到北京找你”，这时文满红和李永泉提着我的东西，默默的和我一起上了校车。来到车站后，他们把东西帮我拿到车上，然后我们就在站台上抽烟，大家开始还有说有笑的，不断的憧憬工作后的种种可能……，经过短暂的沉默后，忽然大家就开始抱头痛哭，是为了分别，是为了友谊，是为了过去，还是为了我们逝去的青春！

    火车慢慢开动了，看着站台上远去的人们，我仍然泪眼模糊！过了好大一会，忽然发现对面有人在看着我，是老宋，眼圈红红的，她在想啥？是在惋惜分别，还是憧憬相聚……。